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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曦澄】凤求凰(二十九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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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十七)

 

蓝涣走到江澄的房间里,只见他身上穿着素白的孝服,坐在地上,手里还摆弄着一把弓箭。

 

“晚吟?”

 

江澄扭过身来,冲他点了点头,又低头继续鼓捣着,一副闷闷地不想讲话的模样。

 

蓝涣找个垫子放在他身下,随之坐在他身旁,伸手想搂他的腰,被人一掌打开:“重孝期间,请泽芜君见谅。”

 

蓝涣哑然失笑,乖乖地收回手:“是蓝某唐突了。”说罢指了指他手中的弓箭和符咒:“这些是?”

 

“云梦的监察寮主是温晁,他虽不足为惧,但他手下的灭灵箭阵却是厉害,我之前在不夜天城时,曾拜托金光瑶搞到了于箭身附上灵识的方法。”

 

“晚吟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?可我们手下怕是没有那么多修为四十年以上的弓箭修士,即便有,亦是精英,想来各家家主不愿让他们冒险。”

 

江澄点头认同:“我自然知道,所以我想,能不能有一种符咒,逆写箭身灵识的咒语,如此的话,灭灵箭在射中我方修士那一刻,则会立即逆向而行,杀死射箭者。”

 

蓝涣看着自信满满的江澄,眼中迸发出一道光芒,若不是考虑到江澄身在孝期,他还真想把眼前这个人搂进怀中好好亲热一番:“晚吟好厉害。”

 

江澄白皙的脸上飘过一抹薄红,嘴上则淡淡道:“比不过泽芜君算无遗策,说起来,那日温若寒改了不夜天城的禁制,你到底是如何带我们逃出生天的?”

 

蓝涣正欲作答,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:“宗主,江宗主的药熬好了。”

 

江澄暗自纳罕着这声音耳熟得很,接着就看到一人推门而入,白衣抹额,一身蓝氏弟子的打扮,可这副面容,却分明是监视了他数月的温璟。

 

“怎……怎么会?”

 

蓝涣笑着将药接过,舀起一小匙,吹了吹,然后才递到一脸震惊的江澄嘴边:“先喝药。”

 

温璟垂下目光,恭敬道:“在下蓝玦,之前多有得罪,还望江宗主见谅。”

 

江澄喃喃道:“怪不得……怪不得我在储药阁肆意翻阅医书,温若寒却不闻不问,原来是你……”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第一次见温璟时,便腹诽他比蓝家人还要沉默寡言,原来他竟是个货真价实的蓝家人。

 

想到这儿,他一边将嘴边的药汁饮了下去,一边揶揄道:“泽芜君堪称手眼通天,也难怪温若寒如此提防你,乃至数下追杀令,你究竟还在温家安置了多少人手?”

 

蓝涣见他表情终于松动了些,不像方才那般疏离,于是点头示意蓝玦先退下,接着牵起江澄握着弓箭的手,十指相扣,温声道:“这是最后一个了,我保证,从现在开始,涣对晚吟,已经毫无秘密,坦诚相待。”

 

江澄嘟囔着谁稀罕听这个,脸上的笑意却更大了些。

 

“那,晚吟可愿告诉我,你与魏公子究竟怎么了?”

 

蓦然听到这个名字,江澄的手不自然地颤了一下,他本想随意说些什么糊弄过去,可转头对上蓝涣诚挚的目光时,那些敷衍之词便讲不出口了。

 

他与蓝涣父母之命在前,两情相悦在后,更别说还有了肌肤之亲,本就该夫妻一体的,既然是夫妻,又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。

 

想到这儿,江澄忽然释然了,他放下手中活计,拉着蓝涣一同站了起来,坐在桌边,分别为两人斟了一杯茶。

 

“蓝涣,你记不记得在屠戮玄武时,你曾问我,金光瑶是谁。”

 

蓝涣点头,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,却并没有打断江澄的话,只是安静地倾听着。

 

江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接着道:“在姑苏求学时,我曾做了一个梦……”

 

然后,他将前世之事,一点一滴,事无巨细地给蓝涣娓娓道来,包括他父母如何被温逐流所杀,他失丹,魏婴剖丹给他,以致修了鬼道,直到十三年后献舍重生,最后观音庙决裂,他们二人分道扬镳。

 

江澄的声音很低,只因这桩桩件件都曾是他心尖上的刀疤,如今日子久了,再去触碰,依然条件反射地刺痛入骨。

 

“我本以为重来一次,就有机会改变曾经的悲剧,然而终究是一厢情愿,我机关算尽,杀了温逐流,甚至舍去尊严去不夜天城做人质,莲花坞,云梦江氏,还是无法避免灭门之灾,还有,阿爹阿娘……”

 

这是他这段日子一直逃避的事情,而魏婴御剑出现在他面前时,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欣喜,甚至超越了蓝涣带他离开的欣喜,因为这让他觉得,自己这百般付出,并没有全都付之东流,总算还改变了一些事情的。

 

蓝涣看着江澄黯然失色的模样,一时间心如刀绞,他早已预料到江澄是有了一些奇遇,现下得知真相,心中没有一丝诧异,只有江澄两次历经家破人亡的悲痛,自己上一世却不能陪在他身边的无奈和惋惜,他再顾不得其他,伸手把江澄狠狠地拥入了怀中,用尽了生平所有的温柔,细细地安抚着,并暗自发誓,今生今世,都会护他如珠如宝,再不会让他遭遇这般不堪。

 

江澄枕着蓝涣的肩膀,闷闷道:“可是魏婴还是修了鬼道,曦臣,那一日,我让他折断陈情,他以为我嫉妒他,可我没有,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我不想他再重蹈覆辙,更不想……”

 

“不会的……”蓝涣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,低沉的声音在他轻轻响起:“有我在,晚吟……”

 

话说到一半,门被砰地推开,魏婴风风火火闯了进来,将江澄从蓝涣怀里扯出来,眼睛赤红,好似下一刻就能滴下血泪来。

 

“江晚吟!”

 

(五十八)

 

两人青梅竹马地长大,从小就摩擦不断,可即便是吵得最凶的时候,他也不曾这般喊过江澄。

 

他想他大概是没有资格生气的,毕竟默不作声的是江澄,承受一切的也是江澄,可他还是气急了,气这个人自以为是,更气自己束手无策。

 

魏婴只经历过一次灭门之灾,他眼看着江枫眠和虞紫鸢倒在血泊中,眼看着师弟们的血染红了整个莲花坞,为此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稳,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,又为江澄没有亲眼看见这残忍的一幕而庆幸。

 

却原来……却原来……江澄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一切。


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,他该有多痛。

 

魏婴咬着牙,泪水在他玩世不恭的俊朗面容上肆意流淌着,他恨声吼道: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!”

 

江澄也是被这样子的魏婴吓傻了,呆愣在原地半晌,才将将说了一句:“你都听到了?”

 

自然是听到了的,他存着道歉的心思,正巧看到蓝玦从江澄房间里走出来,于是玩心大起,隐了气息,悄悄躲在外面,想听听这对爱侣会说些什么肉麻的私房话。

 

江澄本来还在和他怄气,可见他这副样子,哭笑不得,扭头道:“如若是你,会告诉我吗?还不是会自己抗下。”

 

魏婴知道他说得不错,以自己的英雄病,怕是比江澄更甚,或许直接去不夜天城刺杀温若寒都有可能,他张了张口又无法反驳,于是顾不得蓝涣还在场,狠狠地把江澄拉进怀里,掐着他的后颈,怕他疼,复而放松了力道:“你就是存心气我。”

 

江澄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背:“你既然听到了前因后果,也知道了上一世自己修鬼道的后果,那还不把你那根破笛子毁了!”

 

魏婴闻言,放开了江澄,他沉默了一会儿,手伸进了袖子里,却又拿了出来。

 

“对不起,江澄,我不能给你。”

 

“魏无羡!”江澄顿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捏紧了拳头朝魏婴打过去,不想这人也不躲,生生受了他一拳。

 

“晚吟。”蓝涣眼看着江澄还要打,连忙把人圈住,低声劝慰着:“魏公子自有他的缘由,晚吟就是生气,听他把话讲完再气,可好?”

 

蓝涣的声音,还有他身上的气息,都是最好的凝神香,瞬间安抚了暴怒的江澄,他大口地喘着气,怒视着魏婴,拳头依然握着,却不再攻击。

 

魏婴倒是不怕,反而上前一步,双手包裹着江澄的手,放在自己的心口道:“江澄你听我说,江叔叔和虞夫人已经不在了,你和师姐是我最后的亲人,是我的命,我就是自己死了,也要保护好你们的。”

 

“你少说这些漂亮话!”

 

“我没有!”魏婴更握紧了江澄的手:“江澄,你也说了,你口中的前世,与这里并非分毫不差,若是我毁了陈情,你可还有万全的把握去赢这场战争?”

 

江澄沉默,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。

 

魏婴继续道:“你并非什么都没有改变,你留下了我的金丹,还留下了几十个江氏弟子的性命,金丹既在,我便有把握仙鬼双修,我向你保证,绝对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!”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若是你还不放心,那我发誓,射日之征胜利的那一刻,我就自毁陈情,以及你口中的阴虎符,此生再不碰鬼道,若有违誓,天诛地灭!”

 

他一生风流不羁,从不曾这般凝眉,便更显郑重,让人不得不信服。毕竟,他是那个在射艺大会中拔得头筹的魏婴,那个天资聪颖,举世无双的魏婴,他站在那里,便是赤乌金轮,连温氏衣服上的太阳纹也要黯然失色的。

 

江澄低下头,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蓝涣的衣袖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

魏婴见他久久不语,愣了愣,再次把手伸进衣袖,这次,他拿出了陈情。

 

“江澄,我不想你生气,你不信的话,毁去它便是,我答应你,以后不再……”

 

江澄接过陈情,却狠狠地打在了魏婴的肩膀上。

 

“魏无羡你听着,你要是敢再做那些错事中的任何一件,哪怕是杀了金子轩,我也会亲手了结了你!”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,三个人一齐扭头,金子轩正从外面走进来,手里还拿着三毒,他盯着还来不及擦去脸上泪水的江澄,一脸莫名:“我听你说我的名字,你这是……为我哭的?”

 

魏婴笑骂了一句“金孔雀就是自恋”,江澄更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,只有蓝涣到底是几人中最为成熟之人,他一边为江澄擦着眼泪,一边朝金子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:“金公子见笑了,是晚吟和魏公子因一些小事儿有了分歧,现在已经好了,金公子这是?”

 

金子轩听到分歧二字,第一反应是魏婴把自己喜欢江厌离的事情告诉了江澄,江澄不同意,他沉吟片刻,上前几步,一把把三毒塞进了江澄怀里,邀功道:“那日蓝宗主他们负责救你,我呢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的三毒,喏,不客气。”说罢转身就走,到了门口,停住脚步道:“不管你同不同意,江姑娘和我已经两情相悦,你终究要唤我一声姐夫的。”

 

江澄刚才的怒气发泄了一半就被魏婴强行浇灭,正是气闷之时,闻言,推开蓝涣的怀抱,两步跑到门口,朝着金子轩的背影磨牙吼道:“你做梦!”

 

玄正二十一年,江澄与魏婴以逆写符咒,破温晁所设灭灵箭阵,收复莲花坞,两月后,姑苏蓝氏收复云深不知处。紧接着,魏婴炼成阴虎符,召唤出百万鬼军,助玄门百家夺回多处失地,射日之征节节胜利。

 

次年,温若寒俘获清河聂氏宗主聂明玦,亲自审讯,却被弟子孟瑶从背后袭击,重伤,不治而亡,自此,岐山温氏群龙无首,依附门派接连投降。

 

烈日终究西沉。

 

江澄站在久违的莲花坞门前,望着破落的一切,魏婴与他并肩而立:“江澄别急,我们两个一起,云梦江氏终会东山再起的。”

 

江厌离端着莲藕排骨汤走了出来,诱人的香气吸引了方才还斗志满满的魏婴,让他化为一只饿死鬼扑了过去。

 

江澄微笑,正想出言嘲讽两句,胸口忽然一疼,他弯腰,剧烈地咳嗽着。

 

魏婴和江厌离听见声音,两步跑了过来,却见江澄嘴边挂着一缕黑血,然后像被抽去了满身的骨头般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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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下章大结局,欧耶!!!!!!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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